從平行線開始,與廢死聯盟的交集
從平行線開始,與廢死聯盟的交集
當我們開始有了交點
文/唐翊庭 (中山女高學生)
「嗨~主任,我們又來打擾了!」一切的緣起,都要從公民不冷血專題報告開始說起。
我們這組選擇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當作報告主題,原因很簡單,一為比起其他關注勞工、關廠工人、居住正義的議題,我們對死刑是否存廢更有興趣,二為這是最後一個報告主題,我們可以準備的時間較充裕,基於這兩項原因,我們和廢死聯盟間終於產生了交集。
十二月的某次放學,我們進行第一次約訪。在前往的路上,我們談論著對廢死聯盟的想象:寬敞的辦公處,充滿許多法界專業人士抱著卷宗在裡頭來回穿梭。每人桌上都放滿資料,專注地看著電腦上的訊息,空間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但當我們抵達目的地時,才領會到女高中生的想像力是如此豐富——與其說是辦公處,不如說是一個家。沒有想像中的陣仗浩大,取而代之則是充滿溫馨氣氛的四人辦公室,原先以為我們的約訪對象——廢死聯盟法務主任林慈偉——會是個話中充滿法律專有名詞且非常嚴肅的人,但開始和主任交談過後,當初的緊張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台灣的死囚就像是活期存款。」慈偉主任在我們談到政府執行死刑的時機時這樣說道。「只要大眾認為政府沒在做事,他們就抓一些人出來槍決,讓人民認為政府有在做事,讓死刑犯變成『安定人心,鞏固民調』的存在。」這句話讓我們印象十分深刻。回想這幾年的執行死刑時間,對照社會重大事件的發生點,不論是幾年前的太陽花學運還是去年的鄭捷案,事後的確有執行死刑,這個事實不禁讓我們開始懷疑死刑真正的目的。執行死刑到底是為了還受害者一個公道,還是為了平息社會事件後民眾的怒火呢?
當我們談到對執行死刑的看法時,「犯錯當然要受懲罰,但懲罰的那條線一定要拉到死刑嗎?」主任提出一個不同於大眾的見解。「如果要以牙還牙,那刑罰的竊盜罪豈不就成了你偷我的東西,然後我偷回去?為何牽扯到生命這件事,應報理論就變得理所當然?」這個疑問著實震撼到在場的所有人。難道死刑定讞的目的,是讓我們回到最初的、毫無秩序可言的原始時代嗎?
在訪談的最後,主任告訴我們,「要用活生生的社會人,而不是孤伶伶的犯罪者的角度看他們。」就如同顧立雄律師在前年(2015年)模擬憲法法庭的辯題-死刑是否違憲中的結辯所說,「每個人都像在薄冰上跳舞,有些人掉下去了,他可能就是採到那片最薄的,那究竟我們的差別在哪裡?我們只是比較幸運,而他們只是在踩到薄冰時沒有被人及時拉一把。」也許我們就是下一個徐自強,下一個鄭性澤,未來會發生的事,誰也說不準。
經過那次約訪,我們開始關注廢死議題,也漸漸變成廢死小種子,不僅在教室後面貼上邱和順的海報,邀請大家寫信為同學們(死刑犯)加油,也開始努力說服親朋好友支持廢除死刑,甚至進行第二次約訪,還在段考前參加廢死星期四的活動,和阿強(徐自強)對話,體會他這二十年來心境的改變,進而反思臺灣現行的司法制度。
共鳴的力量無遠弗屆
文/陳品瑄 (中山女高學生)
作為一個聆聽者,我在廢死聯盟的報告裡收穫豐毅,深受感動。
我過去向來也是應報理論的支持者,對於電視機上的死囚,我大多認為們是罪有應得。也從未想過死刑存廢的議題,畢竟,這是最後一道必要的手段。但在經歷幾堂公民課與專題報告的知識洗禮後,我開始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
死刑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為了弭平受害者家屬的心境?為了維護社會秩序?還是為了滿足大眾們扭曲的正義之心?
透過翊庭、星羽和廷衣的報告,我才知道,世界上有超過五成以上的國家早就不使用死刑了(雖然有些只是「暫停使用」),即使如此,該國的犯罪率也沒有攀升的跡象。我甚至知道,只要一年內發生了重大社會案件,國家執行槍決的件數就會提高。好像死刑成了哄小孩的糖果一樣,看守所裡的重罪嫌犯成了國家製造這些糖果的原料。最糟糕的,莫過於司法上的冤案造成了許多無辜人士必須活在遭判死刑,痛苦等死的陰霾之中。
死刑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了呢?
聆聽了本次報告後,我才發覺我對刑罰的認知太過於天真了。但在感慨之餘,我也對廢死議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投身參與「廢死活動」:像是和翊庭討論各項廢死的議題,或是凝視著邱和順的海報沉思(他們帶回來的宣傳品之一)等等。在2017年1月5日,我和翊庭參加了廢死聯盟所舉辦的「廢死星期四×怕死讀書會——《1.368坪的等待》」。認識了廢死聯盟的林慈偉、林欣怡,聆聽了李茂生教授、嚴心吟律師與徐自強先生等人的演說——我再度瞭解到司法制度的不公、缺陷。似乎在短短的幾週內,我的視野忽地寬廣了起來,心裡便萌生了一種小小的驕傲與喜悅。
現在,雖然我並不完全支持廢死,但是我認為台灣有許多司法的制度是必須改革的。很感謝公民老師、報告的同學讓我有認識死刑存廢議題的機會。也感謝廢死聯盟提供「廢死星期四」這個可以親身接觸與廢死議題相關的活動。我在短短的時日內收穫良多,非常的感激。
乘著慢速的巴士,我往「不冷血公民」緩緩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