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案子讓大家了解司法」 ～《1.368坪的等待—徐自強的無罪之路》新書發表會紀實

「用我的案子讓大家了解司法」
～《1.368坪的等待—徐自強的無罪之路》新書發表會紀實

文／吳展松、王翊軒（廢話電子報編輯）   攝影／周芳聖（廢話電子報編輯）

       2016年12月9號，國際人權日的前一天，衛城出版社在金石堂城中店舉辦了《1.368坪的等待——徐自強的無罪之路》的新書發表會。本書寫下了徐自強自1995年來與不屬於他的罪名奮鬥的歷程，也再現了這漫漫長途中，一群對於司法改革抱有強烈理想的實踐家，伴著徐自強一步一步走來，將司法審判推向更明朗的未來，這樣的內容與國際人權日的輝映可說是再符合不過了。
     

       新書發表會由曾經也在民間司改會工作、長期參與徐自強救援工作的廢除死刑推動聯盟執行長林欣怡擔任主持人，特別來賓則邀請來徐媽媽、徐自強之子徐永昱、該案辯護律師之一的尤伯祥律師、本書作者李濠仲，以及本書中的主人翁——徐自強。發表會一開始，由林欣怡作為引言人，以「我很高興能夠主持這一場活動」一語作為開頭，訴說著在推動廢除死刑的這條路上總是很難有時機說出「我很高興」這四個字。然而，雖然很難，但她知道、也希望以後會有更多機會能夠真切、踏實地說出這句話，大家不要忘了還有鄭性澤、邱和順、謝志宏的平反都還在路上。麥克風轉交到徐媽媽手上，她由衷的感謝在這條路上有這麼多人的幫忙才能讓徐自強度過此一人生浩劫，徐自強之子徐永昱也表示，雖然在他小學一年級到大學畢業的這段期間，父親都不在身邊，但身邊的人所給他的關懷使他依然能夠在充滿愛的還境下茁壯，對於這些人的付出，實在是萬分感謝。
     

       接著，尤伯祥律師則以法律程序切入，說明速審法的通過，使此案在審判中有了劇烈的變化，釋字582的問世，更使此案的走向更加明朗。許玉秀老師則提出她對法律人與文化人的看法，她認為法律人掌握著社會上相對較多的資源，但身為法律人的我們有做出相對多的貢獻嗎？而在社會上，某程度來說，像濠仲這樣子的文化人所能得到的資源相對有限，卻是如此努力的為司法改革開闢另一條廣闊的路徑，希望法律人們能夠再加把勁、卯足全力。另外，許老師也特別要澄清，能夠做出憲法解釋絕對是大法官的多數決定，因此，她自謙的說自己並沒有特殊功勞。李濠仲則分享他在書寫的歷程中所面臨的種種困境，例如案中種種的法律術語、程序總使他頭痛不已，有時還得來回看上好幾遍才能看懂，但無論過程如何艱辛，卻也總是能得到旁人的幫助，一起完成本書的書寫。徐自強則表示，這21年來的坎坷路途，因為得到了來自十方各界的關心與協助，才能走到這樣美好的終結，他體會到司法的改革並非只有懂法律的人能做，所有人都可以在這條路上盡一份心力，未來他也會傾盡全力地投入其中，幫助那些和他過去一樣無助的人們。
       

       在發表會後半段，大家更加深入去探究徐自強案和他的心路歷程。2010年4月23日《刑事妥訴審判法》三讀通過，給了徐自強一個選擇，只要他願意認罪，無期徒刑即可減輕為有期徒刑，加上已被羈押近16年，幾乎可以馬上出獄，然而徐自強捨其不為，堅持等待無罪判決的到來，這一條看似無光的漫漫長路，徐自強走得艱辛，卻無悔。「我只是直覺認為，沒做我幹嘛認罪？那時候的我剛從鬼門關回來，我覺得我的命已經不是我的，我想我能走回來，是因為我的命有責任，所以我沒有去想最後審判的結果會怎樣，我只想用我的案子讓大家去了解司法，改變司法。我也不想辜負大家的努力，一旦我認罪了，大家的努力就白費了，我不想因為我的自私害大家的努力白費。其實有一陣子我很氣憤，我覺得幹嘛要立那個法，反正我沒做就是沒做，不用立那個法讓我去承認。」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面對徐自強案。20年，1.368坪，扭曲的時空，無盡的等待。我會想，如果我是徐自強，能熬過嗎？還會相信這個社會嗎？有勇氣去堅持證明自己的清白嗎？在司法制度不夠完善的社會裡，你我都可能成為冤案的主角。

       在發表會上，一位來賓提問該如何在生活中為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讓自己避免陷於如此的不正義中，當下我隱約感覺這個問題有些不合理，但又說不上有何不合理之處，也跟著開始思考生活中有哪些事能證明自己「不在場」，但徐自強的回答卻給了我一記當頭棒喝，「我覺得這是一個錯誤的觀念，我們不用隨時去證明我們沒做什麼事，而是檢察官應該要去證明我有做什麼事。所以應該要改變想法，改變這個想法才是對的，不然無罪推定都是假的，為什麼我們要隨時隨地去證明我們沒做什麼事？」是啊！為什麼我們需要證明我們沒做過什麼事呢？因為共同被告莫須有的指控，徐自強必須用此生的青春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當大家急著質問徐自強是否真的無罪時，更該問的是，法律能證明他有罪嗎？

   「以前的事我不敢回想，那時候的我很可怕，有很糟糕的想法，對司法完全絕望、不信任。那時候的我絕對跟你現在看到的我不一樣，是因為大家的幫忙，才讓我對人重新有了信任。」細細地去讀徐自強的表情、語氣，這些話他說得緩慢，太多太過沉重的情緒雜揉在幾句簡單的話裡，文字便單薄得不堪負荷。也許讀再多文章，我們都無法嚐到他十分之一的苦。許玉秀老師曾經在紀念蔡墩銘老師文章中寫道，「…但面對司法可疑冤案，…我們也不要把臉別過去，好嗎？」
       

      是的，在受苦的人面前，我們永遠不要輕易的把臉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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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1.368坪的等待：徐自強的無罪之路(點我)

紀錄片：徐自強的練習題(點我)

** 2017年1月5日（四）晚上7:00將舉辦2017年第一場的廢死星期四X怕死書會，將邀請到徐自強、作者李濠仲、辯護律師嚴心吟及李茂生教授來對談。地點在「左轉有書X慕哲咖啡」（台北市紹興北街3號地下室），敬請密切注意廢死聯盟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