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就是要被可愛的實習生們包圍啊!
暑假就是要被可愛的實習生們包圍啊!
文/廢話電子報編輯部
廢死聯盟於2010年推出目前置放於官網的第一版「廢死Q&A」。5年過去,從2010年台灣死刑重啟執行開始,每一年於執行死刑之後,總有一窩蜂的政論節目與鄉民「輿論」,總是能持續好一陣子討論常見的死刑存廢問題,為此,聯盟決議端出第二版「廢死Q&A」:「廢死五四三,關於廢死議題的20個常見問題」,從「為什麼要廢除死刑?」、「關於廢除死刑的常見疑慮」、「死刑現況/基本背景」三個面向著手擬定題目並且產出回應。
今年暑假,廢死聯盟很難得的受到學生青睞(畢竟以往都不太有學生願意來實習),但今年卻有不少學生前來擔任暑期實習生,除了台北大學社會系、台灣大學法律系的學生之外,還有來自德國及英國的國際學生,以及一位路過即成為實習生的學生!在這次暑期實習期間,我們交付給實習生們兩項任務:Q&A小組、判決小組。Q&A小組,主要產出新版本的Q&A,而判決小組,即是針對目前已定讞的死刑案件,進行判決資料的文本整理與分析。
今年的實習生們實在優秀,而且實在是太可愛了,很開心在今年多颱的炎夏能有他們的加入與一起努力!以下就一一實況轉播實習生們在這段實習期間的心得分享以及參與產出新版「廢死Q&A」所遇到的狀況與思考。
王之鈺(台北大學社會系)
老實說,在唸社會系之前,我根本不懂死刑。所以我支持死刑,跟大多數人一樣。上大學之後,因為某些課程和教授同學間的討論,我開始懂得質疑和思考死刑這件事,也發現自己對於這個議題很感興趣,我認為不管自己最後決定支持保留或者是廢除死刑,都一定要對台灣現有的死刑制度和配套措施以及廢死與否的各方面疑慮了解透徹,再去做判斷,這是最基本的前提。所以我選擇在大學最後一個暑假來廢死聯盟實習,一方面是理念接近,另一方面是我期待從各方面去窺探死刑的面貌。
來到這裡的第一份工作,是和其他的實習生一起組成一個Q&A的小組,去整理外界對於廢死聯盟的主張的質疑、以及各種常見問題例如:『廢除死刑之後那些殺人犯會不會又跑出來亂砍人?』等等。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一方面是裡面有幾個問題的答案是我自己也想知道的,另一方面是要站在廢死聯盟的角度回答,我們必須採證各方面的資料和文獻,確保資料來源正確且能夠說服人,如此一來也會讓自己更加了解死刑和廢死。在這其中我看見了警檢調查蒐證方式的草率、法官有罪推定的判決思維、也逐漸認識了蘇建和、鄭性澤、邱和順、盧正和江國慶等人,我發現國家在剝奪人的性命的時候,竟可以倚仗著龐大的民意而如此輕率恣意,也因此讓我支持廢死的立場更加堅定穩固。在做這份工作的期間最有趣的大概就是小組討論的時候了吧,雖然我們都支持廢除死刑,但是在一些細節的呈現以及部分的邏輯思維、看法有時候還是會有些歧見,也因為大家都很有想法所以爭辯起來還滿有意思的。
來這裡實習最開心和最大的收穫應該是認識了一群厲害的人吧,辦公室的前輩們常自嘲我們是全台最邪惡團體,一有案件發生就準備出來當靶被砲轟,在支持廢死這樣的民意逆流中,我看到他們對自己理念的堅持、不因為質疑批評甚至是辱罵而有所動搖,以及條理分明的立場陳述和充足的知識自信,這些我覺得都是在學校很難學到的東西。轉眼間實習時間也超過一半了,希望可以把握剩下的時間多看點平常沒有機會接觸的東西(如判決書、法院開庭),然後在各方面能盡量幫上忙。
林妙嬫(台北大學社會系)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要跟別人說自己在廢死聯盟實習總會有些猶豫,但時間久了似乎也成為一種理直氣壯的事情。
在廢死的日子裡,我第一次有如此貼近事實的感受,許多事情不再只是網路上那些稍縱即逝的文字,而是在自己周遭真實上演著的;令人苦悶、令人難受、卻也必須面對。
在整理Q&A的過程中,雖然共同討論要怎麼編寫的過程總是個難題,但也無非是個從自己認知以外的方式來思考「為什麼支持廢除死刑?」的嘗試。回頭來看這一個多月,說收穫良多或許有些溢美,但來實習的日子確實帶給了我無比充實的感受。
蘇子庭(台北大學社會系)
來廢死實習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完全不想走了!
當初來實習實在是很害怕,擔心他們是惡狠狠、不近人情、高傲的邪惡組織,但我錯了!(當然我會來實習,除了對死刑議題很關注外,也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運作的!)
他們每個人都十分可愛!!有每次都會帶好吃下午茶的欣怡、總是攜帶環保筷且被蔡正元點名的佳臻、每次誇獎他卻說要告我的慈偉、人體貼又愛貓又長得有點像hush的仁郡、人十分古意被我吵請客的緯弘。
而且很幸運的是,在我實習的期間,認識了很多其他的實習生,有從英國、德國來的Nick、玉青,台大法律系的競文、于聖、紫彤,同為北大社會的妙嬫、之鈺、詠君(後來轉到台大社會了啦哈哈),差點忘記路過的19歲的楊剛。
我實習期間的工作雖然主要是Q&A小組,可是我們會跑去法庭做觀察(徐自強案、陳祐豎案),會去聲援(徐自強案、中國維權律師),有每週二固定的德文課、偉偉的法律小教室,可以參加他們的各項會議,當然也可以認識很多其他很厲害的團體、朋友。喔!我還曾經為了電子報而下台中採訪隨機砍人的受害者。
因為我在7/1就來報到了,當時就有告訴我Q&A的任務,剛開始自己整理問題的時候十分枯燥也毫無組織,但後來加入的實習生們幫了很多忙,在彼此的討論中也學到了許多,(雖然有時候都溝通到快要發脾氣)但在此之中,更能了解到自己能力的不足、思路的狹隘。而且看到Q&A逐步成型、完成,感覺就像是自己拉拔了還在蹒跚學步的小孩茁壯成人。
雖然當初媽媽和某些朋友得知我要去廢死實習的反應是「怎麼會去那?!」或是「你支持廢死?!」,但幸好有學長姊、同學的強烈推薦與支持,我才不顧一切的來廢死,而且可以認識大家我真的覺得很開心,我還想賴在廢死不走啊!我現在唯一的遺憾是沒親眼見到文筆十分有渲染力的偶像作者--張娟芬。
陳詠君(台灣大學社會系)
「我暑假有實習工作了!」
「哪個單位啊?」
「廢死聯盟。」
伴隨而來的評價,往往是負面的......
「這個太敏感了,不要隨便跟人家說啦!」
「你去那邊不怕在路上被打嗎?」
「你們講得都很對啦!但殺人這種惡行大家無法容忍,也要考慮大眾的情緒啦!」來到廢死是生命中的偶然,或許也是一種必然。
不顧旁人地走自己的路,也許廢死聯盟,便是自由的旅途中,必經的花園之一。這裡和他處沒有不同,都是以「理念」為星系旋轉的中心;我們是一旁公轉的行星,為了中心理念而繞行,同時反射出璀璨光芒。
偶爾與其他星體撞擊,激發出耀眼火光,是另一種生命可能。我們都在浩瀚宇宙中,閃耀著生命。
黃競文(台灣大學法律系)
在廢死實習以來聽了很多一般人不會也不想了解的死刑犯故事,也閱讀了很多死刑判決,知道司法的荒謬、法官可以草率地寫出一份致人於死地的判決,看到很多台灣司法應該要改進的地方。除了死刑冤案外,很多誤判——量刑問題,也需要被關注,真正的公平正義,是給予有罪的人適當的懲罰,而不是殺人償命那麼單純。
另外在這邊實習最快樂的就是,有一群可愛的夥伴,讓我心甘情願一直待在這個充滿人情味的地方,一直都相信做社會運動的人都是溫暖、熱情的,廢死的大家完完全全應證了這點,雖然廢死是條艱辛的路,但我們總是不放棄希望。
來到廢死聯盟實習,曾經是一件讓我不太敢跟別人講的事,但現在我總是很開心的跟別人介紹自己是廢死聯盟的實習生,而且不是暑期!是直到台灣廢除死刑的那天!
林紫彤(台灣大學法律系)
還沒有進法律系之前,覺得武俠小說中殺人償命的報復式正義,是很大快人心,甚至是理所當然的,因此認為死刑是實現「正義」的一種手段,也想像著有一天自己能在法庭上讓「正義」被看見。然而,學了越多有關法律的知識,越能感受的刑罰的限制性,也體認到司法體系的紊亂,有時候不是實現正義的聖殿,而是製造不義的溫床。
因為七月初參加了司改會辦得司改營,聽到徐自強現身說法,才瞭解自以為公正的司法體系,竟以正義之名荼毒了一個無辜之人長達20年。經歷了七次死刑判決,如果阿強在任何一次被執行了,那國家拿什麼去換回已逝的人命?於是我決定到廢死聯盟當志工,想為這些可能被死刑巨輪輾過的人們,伸出自己的雙手,與他們一起抵擋。
這兩個月的實習,我被分到的是判決小組,在這期間我其實心中有許多掙扎。畢竟為了有冤情的人出聲,要求廢死是於情於理都較能被接受的。然而,我被分到的25個判決中,有更多是看了判決事實欄後,會不禁有這人「罪該萬死」的想法的。
但當我進一步看更多卷宗和這些同學們的來信後,發現他們不像判決中只有「罪犯」這個扁平的面向,他們和我們一樣都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人,是什麼造成他們犯罪?經濟壓力、家庭冷漠、同儕排擠…,或許更多我們無法想像的原因。他們受傷時有誰願意伸出援手?國家在他們生命的慘澹時期冷淡以對,在他們「窮凶極惡」之際更加冷淡地丟出死刑想了結這一切。如果不從犯罪的遠因去切入,判決本身也是漏洞百出,我們從判決中看到的事實欄,是法官「認定」的,但法官論理的證據或是依靠的證詞,有時缺漏有時忽相矛盾,不管是十幾頁或是幾十頁的判決,因為這一紙紙的文字就能了結一個人的生命嗎?是啊!很多時候罪犯這個標籤讓他們連做個人的權利的沒有了。我們生活中沒做過一些小奸小惡嗎?其實我們只是比較幸運,生長在一個相對溫暖的環境,所以我很感謝這兩個月的時間,讓我為這些同學們做一些事,儘管或許幫助有限。我沒有什麼大愛,但如果這社會中的每個人都多一點小愛,對這些曾經在人生路上走偏的人多一點寬恕和理解,而不是訴諸無力的死刑,或許這社會將一點一滴地變更好,一點一滴都是珍貴的。
盧于聖(台灣大學法律系)
當初會想成為廢死聯盟的實習生,除了前些日子社會對於死刑的議題有所討論外,主要是參加了廢死聯盟所主辦的判決工作坊,透過批判式的判決閱讀,從證據著手,分析法院認定事實的錯誤及成見。身為法律系的學生,直到工作坊才真正仔細讀過死刑判決,而且相當震撼,法院對於證據的詮釋、取捨存有多少偏見以及邏輯上的謬誤,例如:被告所言永遠不足採信、證據缺乏但法院仍可以憑空說故事、自白是建構事實的萬靈丹。可以發現,法官如何自詡為神,卻在判決處處顯示身為人必然的盲點及錯誤,但卻不承認。
因為如此,加入實習後,也是負責判決初步整理的工作,並且協助之後死刑報告產出的準備,因此又看了更多的判決,更深切感覺到在判決中,法院所認定的事實與真實差距多遠,有罪推定、說理矛盾,以及忽略被告除了罪犯之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故事有生命歷程,所謂死刑判決,其實是忽略許多因素的不完美判決。希望透過對判決的整理,能將死刑判決的樣貌更加完整呈現給所有人,不論是支持或是反對死刑的人,如果不了解死刑的現狀,所有相關討論都是不切實際而且容易有偏差的,希望透過判決整理,能夠繼續深化死刑存廢的討論,並且盡自己一點點小小的力量。
楊剛(日本早稻田大學準新鮮人)
嗨嗨,我是楊剛,現在是無業遊民;原本在台灣就讀電機系,今年退學並決定離開台灣,到日本唸政治。
我是在今年七月中旬加入廢死聯盟的實習生行列的,一開始只是在附近辦事,抱著路過看看的心態進來,沒有想到就這樣順勢加入了。(汗)
在廢死的這一個多月除了看判決、去法院旁聽、工作坊、協助撰寫電子報文章,更重要的收獲是我對死刑的態度從原本較接近學理和邏輯上的反對,在加入工作後,轉變成實質的、帶血肉的反感。
現在實習即將告一段落,我也即將出國,祈廢死運動在台灣可以順利推展!
除了以上的台灣實習生,還有兩位來自國外的國際學生,一個是來自德國的Annika 玉青,以及另一名來自英國的Nick諾楷,他們兩位的中文都非常厲害。除了一起協力產出英文版本的廢死FAQ之外,玉青也利用午休時間幫秘書處開了德文基礎班,除了進行德語教學外,在每週一次的課程也同時會介紹德國許多文化,是一次很棒的文化交流體驗;而諾楷也擔任過我們的怕死特派員,以全中文寫作完成了一篇英國女爵的專訪報導(參閱《廢話電子報》70期:《死刑存廢:我們需要的是對話》)。
隨著實習生們的實習工作即將進入尾聲,也就越捨不得他們「期滿畢業」,但是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後會必有期,一朝被廢死的熱情「網羅」,是會永久待下來的(請參見上面的實習感想)。除了Q&A小組已完成階段任務,判決小組的成員還會繼續參與未竟的工作。聽說這篇文章有額外要招睞未來實習生的目的,大家在看過學長姐的分享文,是不是也很想加入「邪惡組織」,一探究竟?那就快來快來,本邪惡組織長期招募實習生與志工,等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