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9

廢話電子報142期

十月十日是世界反死刑日，是江國慶日，是我們提醒自己當死刑的權力掌控在國家手中時，將是人權的最大災難。

繼昨日出刊回到歷史現場《廢話電子報：法國廢死40周年特刊》後，廢話電子報在世界反死刑日的前夕，我們想讓大家了解亞洲國家中，從還保有死刑的中國、日本，停止死刑的韓國以及已經廢除死刑的蒙古；還有與亞洲遙遙相望的非洲，它們廢死趨勢如何，獅子山共和國如何成為最新一個廢除死刑的國家，台灣能從中記取什麼教訓，進而走出自己的廢死之路。

「行百里者半九十」形容廢死運動似乎很適切，認識不同國家推動廢死的過程其實可以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廢死運動是「容易」的，往往經歷強烈的拉扯、思辨。於是廢死運動的路即便是走到了僅差最後一步，感覺卻像是只走了一半而已；但也有時，前進的路可能明明只走到一半，卻彷彿近在咫尺，似乎只差最後幾步，我們將這個句子借以為勉，相信走著走著總有到達的一天。

圖／NASA Image and Video Library；繪圖／閔柏陵（台灣親子共學教育促進會理事長）

全球約195個國家中，有半數以上的國家已經完全廢除死刑，或在實務上停止執行死刑長達十多年。但在台灣，廢死仍是爭論不休的議題。本篇概述台灣、韓國、日本、中國、蒙古的廢死近況及數據，從不同鄰近國家的經驗中，取人權典範加以學習，迫害人權的經驗作為借鏡，以期成為一個沒有死刑的國家。

台灣廢除死刑推動聯盟是在2003年成立的，記得當時民間社會對於死刑存廢的討論還沒有像現在這麼激烈；政治上雖然有逐步廢死的政策，但也並沒有太多實際的推動；在學術上，不管是論文或者相關書籍都寥寥可數。那個時候，廢死聯盟是一個志工平台，有律師、有學者、有NGO工作者也有學生參與，我們組成一個「怕死讀書會」希望對死刑議題多了解。能夠汲取的經驗大多是國外的。我們看書、看電影、看報告，思考著：台灣該怎麼做？

在裁判員制度下，律師與檢察官之間所產生的武器不平等狀況，可以說是本質的結構性問題，絕非可以簡單徹底解決的。借用已故的松尾浩也教授說法，我們只能不斷累積「些微調整」的努力而已。事實上，關於犯罪嫌疑人的公設辯護制度，以及部分案件進行訊問時的錄音錄影、裁量保釋的運用改善等等，可以看的出來現在稍微是往強化犯罪嫌疑人、被告以及辯護人實力的方向前進。

以政治狀況而言，死刑廢除法難以通過還有一個原因，韓國國會中的法制司法委員會原來就已經是韓國國會中最保守、顢頇的委員會。大部分參加法司委的國會議員為檢察官、法官出身而後從政，法司委可能基於自身的立場，以「遣詞用字不夠嚴謹」等理由，挑盡各種毛病來阻擋死刑廢除法。然而宗教團體如天主教、基督教、佛教與人權倡議團體並不滿足於目前「形同廢除死刑」的現況。

歷經民主革命、政黨結盟等過程，以反貪污、致力社會改革及環境保護、推動民主與人權等訴求投入選戰的蒙古國前總統額勒貝格道爾吉（Tsakhiagiin Elbegdorj）在2009年6月當選蒙古總統，隔年2010年1月14日，他在蒙古國會（the State Great Khural）以「蒙古的民主之路不可沾染血腥污穢」為題進行演說，當中明確提到蒙古還有許多待強化的人權、自由與司法正義等議題，其中最重要的即是憲法中對生命權的保障。

中國的刑法嚴苛，規定了數量眾多的死刑罪名。1979年刑法有74個死刑罪名，沿用至今的1997年刑法，有多達68個可以判處死刑罪名的條款，其中暴力犯罪24項，非暴力犯罪44項；該刑法在2011年修訂時，將死刑罪名減少了13個；2015年修訂時，將死刑罪名再減少9個，至現在的46個，其中暴力犯罪24項，非暴力犯罪22項。中國毫無疑問是判决和執行死刑最多的國家，但是官方媒體和法院只報導或公布極少的死刑案件，具體數字被當做國家絕密，外人無從知曉。

原先被歐洲列強佔領的非洲，二戰後漸漸擺脫殖民。這股爭取獨立的浪潮在1960年達到最高峰。1990年代末「非洲人權和人民權利憲章」頒布，要求各國守護基本人權；彼時，整個非洲只有西非維德角一個國家沒有死刑。2021年七月，獅子山共和國成為第二十三個廢死的非洲國家。約莫三十年的時間，這塊大陸有近半數國家紛紛拋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