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向各位讀者、嘖嘖訂閱者與廣大的邪萌支持者獻上誠摯道歉,這是七月份該出刊的電子報,我們來晚了。你可能會想問主編:你在幹嘛?以下報告。
七月的第二日即將結束時,我寫了一封信給李明哲。李明哲救援大隊發起了「台灣人給明哲的365封信 」,一日一封,這是第217封。信中我寫說:「對於時間的推移,我已經失去感覺很久」、「行事曆之於我開始失效,日期之中的空格一大片,註記經常被刪掉……」。
什麼樣的人會失去時間感?我想到死刑犯,以及重症病患。
作為一個人,我是經常想到死的,各種死亡:動態的死、名詞的死、大寫的死。不僅只是因為這份工作的關係,還因為從十八歲以來被宣判成為一個重鬱症者;不只想到自己的死,還想到同學的死,這些最邊緣的、最不被原諒的、最討人厭的人;卷宗上的死,傷人的與被害的,血跡斑斑被複印在A4紙上;獄所傳來的死,催促我如寫訃聞,在他們的故事裡填入死亡。
七月份的邪萌特別熱鬧,學生們放暑假來實習,她們從各處來,台南、高雄,還有香港。香港街頭沒有暴民,卻見黑警與煙硝。本該青春洋溢的,現在用安全帽、防毒面罩、保鮮膜與雨傘,用生命在換取自由尊嚴的,未來的香港。
整個七月撐香港,一整個月就過去了。廢死聯盟的成員用盡時間,在日常往復的開庭會議、頻繁的獄所接見、份量巨大的冤案救援、馬不停蹄的公民審議、十月的活動籌備,充滿動能的工作,背負著的是沒有生氣的死亡。
但在死亡之前,我們還看見各種生命:掙扎著的、失速墜落的、滿身疼痛的。一個人可以怎麼活著,應該如何活,在社會群體中,在自我精神世界中,在與外界連結溝通的輸送過程中。
這期電子報,我們呈現了《與惡》劇中最椎心的台詞對話,邀請大家再一次深入思考關於活著、關於生命的各種面貌。我們看見社會的悲劇事件與無奈,柏瑋探討精神疾患者因病症可能迸發的暴力,背後的機制是什麼?必然有關連嗎?我們可以做什麼?俞茹帶來台灣與匈牙利之間廢死運動交流的詳實報導,在歷史洪流裡,除了瞻前顧後之外,還可以看看別人一路走來的步伐。柏勛彷彿剛與我們道別,轉身投入下一個偉大的航道。而離開邪萌前最後一段時間,身為一個法務專員,他看見與經歷了自己的與別人的生命變化,那是寫在血液裡的轉變,是長大成熟或者是老化。一篇坦然、誠實而素樸的紀實,攤出來跟你分享。
廢話電子報主編 王佩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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